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汶川大地震后,一个“钢腿女孩”的15年

灯灯 十点人物志 2023-07-26

采访、撰文 | 灯灯
十点人物志原创


汶川大地震那年,牛钰11岁,是北川县曲山镇小学的五年级学生。


地震发生时,她被埋在垮塌的教学楼下,最后悔的事是那天中午和妈妈赌气,没吃妈妈炒的肉丝。


三天三夜后,牛钰终于获救,成为全校最后一个幸存者。然而,她的右腿高位截肢,勉强保住的左腿也伤痕累累。


地震后的15年里,牛钰慢慢长大。她考上了大学,毕业后做了独立摄影师,带着小钢腿参加了汶川首届马拉松,还登上过上海时装周的舞台。去年年末,她收获了自己的爱情,男朋友是一名帅气的消防员,两人的爱情故事在网络上引发了大量关注。


牛钰和男朋友小李,小李是一名消防员 | 图源受访者

许多人对牛钰感到好奇。这个因地震而截肢的女孩,这些年经历了什么,才能拥有如此灿烂的笑容,和如此高密度的精彩人生?


牛钰将自己的成长经历,完整地记录在了新书《黑暗里的星星》中。她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“春游”,因为在她的记忆里,春游是个很美好的词,只是地震后由于身体原因,很多时候这项活动都与她无缘。好在,在她后来的人生里,还有很多如春游般美好的事情发生。

牛钰说,写书时她哭了好多次,但也笑了好多次。这个故事里不光有和地震、伤痛搏斗的部分,也有一个普通女孩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,终于与自我和解的过程。她希望,她的故事能为每一个和她一样平凡的人,带来一点勇气和力量。


以下,根据牛钰的讲述和《黑暗里的星星》整理。



生死72小时



地震发生的时候,我们全班正在教室收看“红领巾电视台”里的英语节目。


一开始只是感觉地板微微抖动了一下,头顶的吊灯跟着左右晃动了起来。我抬头去看,坐在我后桌的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,没事,外面应该有大货车经过。


我还来不及回答她下一句话,一股强震突然将我抛了出去,我听见班主任特别大声地吼了一句,地震了!快躲起来!紧接着,剧烈的轰隆声和尖叫声穿透了我的大脑,烟尘迅速窜进了喉咙和鼻子,我眼前一黑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
大概过了几分钟,我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在地上,身上被石块和钢筋压着,唯一能动的只有右手。我想移动一下身体,双腿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叫出了声。我意识到,教学楼塌了。


我被埋在废墟下。那是个近乎密闭的空间,空气稀薄,伸手不见五指。我想呼救,刚张开嘴,一股浓烟马上钻进了嗓子,堵住了我的声音。或许是地气的缘故,我感觉非常热,整个人像是被放进了蒸笼里,连呼吸都困难。


同班同学何亚军被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。手拉在一起的瞬间,我们彼此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。我告诉她,我的胸口很闷,喘不过气。何亚军说她也是。她的后背上方有一个很小的缝隙,她一直在努力地用手把那个缝隙刨开,让我们俩多一些氧气。但是余震接连不断,好不容易刨开的缝隙,又会瞬间被砂砾掩埋住。


期间,我妈来找我,我听见她在外面哭着喊我的名字。我使出所有力气喊妈妈,还让何亚军和我一起喊。但我们被埋得太深了,明明我感觉,妈妈就站在我的头顶上方,我们的声音却怎么也到达不了她的耳朵。


大概半个多小时后,妈妈的哭声渐渐消失在我的听力范围内。那一刻,死亡的恐惧彻底淹没了我。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。我无数次想起,那天中午,我妈做了好吃的肉丝,我因为闹脾气一口都没吃,她趴在窗台上喊我的名字,要我放学早点回家,我却头都没回。我为什么不吃呢?我为什么不回头呢?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,我看到了蓝天,还有旁边倾斜的教学楼。再接着,我看见了小于叔叔。他那时候才二十四五岁,很年轻,穿一身橙色的救援服,戴着厚厚的口罩,眼睛红红的。小于叔叔趴在废墟边缘,用力地伸手拉着我,说,不要害怕,叔叔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。


被埋三天三夜后,牛钰终于获救 | 图源受访者

由于北川道路损毁严重,大型施救机械一时半会儿运不进来,等待救援的时间里,我和何亚军开始打点滴,喝氨基酸。小于叔叔一直守着我们,夜里有风,我们喊冷,他就把自己的军大衣披在我们身上。我记得他的救援帽上有一盏灯,特别亮,在黑暗中像星星一样。


中间余震来了,废墟上的人四散开去,我尖叫着紧紧抓着小于叔叔的手,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,甚至努力探出身子,试图离我更近一点,说,没事没事,叔叔在这呢,不怕。


被埋在废墟里三天三夜后,我终于获救,成了全校最后一个幸存者。小于叔叔把我从废墟里抱出来,周围一片欢呼和掌声。人们涌向我,用担架把我送上了救护车。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,我再一次看到了小于叔叔的眼睛,红红的,却充满力量。



艰难地重建



在医院,我见到了焦急的爸爸、妈妈和姐姐。


妈妈起初见到我都不敢认,反复问我,你是牛钰吗?你真的是牛钰吗?我点点头,她腿一软,坐在了我身边,姐姐也在旁边使劲抹眼泪。


后来的记忆就很模糊了。我只记得,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医生给我做检查,他们一直问我痛不痛,而我都摇头说不痛。没过多久,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,再醒来时已经在病房。


一连许多天,我都只能躺在病床上,连翻身都困难。有天中午,我突然感觉右腿抽搐了一下,右脚板开始发痒,便跟爸爸说,我右脚很痒,你能帮我挠一挠吗?


我爸愣了,手上正在削的苹果掉进了垃圾桶。那时我才知道,我的右腿截肢了。

我忘了我那一刻是什么心情,可能是懵了,只记得我爸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,我从没见过他哭成那样。对于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,在那个当下,父亲的悲伤好像比截肢这件事的冲击力更大。


截肢后的牛钰 | 图源受访者

我是在后来漫长的治疗中,渐渐反应过来,失去了右腿到底意味着什么。有段时间,我拒绝做手术,也不让医生碰我。什么都不吃,谁都不理。因为我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方式表达我的崩溃。

我妈急得不行,有次忍不住吼了我几句,我更激动地吼了回去,说,如果你当时没有走,我就会被救出来,我就不会被截肢,都怪你!


这句话太伤人了,说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。我妈当场就哭了,她说对不起,她没有听见我的声音,她找了我很久,也喊了很久,但是她必须回去,因为外婆还在等她。我妈说,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换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。


三个月后,我转到了康复科,开始努力练习站立和行走。因为右腿高位截肢,左腿也受伤严重,最初我连站都站不起来。

第一次把假肢套在残肢上,我感觉自己像在刀刃上走路,那么硬的东西挨着自己的皮肤,我才走了两步,大腿根部就被磨掉了皮。脱掉假肢的时候,和残肢连接的接受腔里都是磨出来的血。


那时,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。梦见尸体,梦见地震,梦见遇难的他们向我求救,梦见自己被困在黑暗里,一辈子都逃不出去。我真的好想恢复原来的生活,每天上下学,每天去跳舞和打球,然后跟几个好朋友一起吃校门口的炸土豆。


努力康复中的牛钰 | 图源受访者

练习到第四个月的时候,我终于能够丢掉拐杖走路了。虽然只走了五步,但那种激动的心情我到现在还记得。


能够重新站起来,真的太好了。我跟我的假肢说,从今天开始,我就叫你小钢腿了,我以后想去很多地方,想要去爬山,想要去踩雪,还有书上那些美丽的地方,我都想去看看。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到,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,我们就和平相处吧。


黑暗里的星星



我回到学校的时候,已经快升初中了。我们原来的班级一共有47个同学,只有19个活了下来。


最初和老师同学重逢的欣喜和感动过去以后,现实层面的种种问题便接踵而至。


首先是生活上的不方便。学校的厕所是蹲便,我没有办法蹲着上厕所,只能用妈妈给我在宿舍里准备的简易马桶。课间只有十分钟,我每次刚走到宿舍门口,上课铃就响了。去食堂打饭也是,我走得慢,根本抢不过其他孩子,有时候去晚了,什么菜都没了,一饿就是一整天。


上体育课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煎熬。大家上体育课都很开心,只有我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,坐在窗边看他们打篮球、跳绳、跑步,心里会觉得特别难过——他们有双腿,他们是自由的,但我不是。


我们那一届,全校就我一个残疾人。十二三岁,正是敏感的年纪,你很难接受自己的特殊,尤其是这种性质的“特殊”。


那时候,我连走路都害怕,生怕别人看出我的腿有问题。那些截肢后走路还能很自然的人,一般只是小腿截肢,他们的膝盖还在。而我的右腿是大腿截肢,膝盖没有了,对于假肢的掌控力就会弱很多。虽然假肢外面包裹了一层接近肤色的海绵,平时我也会尽量穿长裤,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,在人群中格外显眼。


走在校园里,别的班的小孩不知道我的腿是什么情况,就会跟在我身后偷偷议论,有些男生还会模仿我走路,边模仿边笑。你说他们真的有什么恶意吗?其实也未必,大多数时候是觉得好奇,或者好玩,但对我的伤害却特别大。


后来上了高中,大家长大了些,不再像小孩子一样赤裸裸地表示好奇了,但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偷偷盯着我的腿看。这种“偷偷”被我发现以后,我心里会更难受。


最伤自尊的一次是在高中,有天中午我去食堂打饭,那天下了雨,地板上全是水和油的混合物,特别滑。我其实已经穿了非常防滑的运动鞋,但是脚底板毕竟不是自己的,好多时候,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有没有触地,有时候踩到了东西都不知道。


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况。我端着菜小心翼翼地走,明明已经尽可能踩稳了,结果还是在一个斜坡上,“啪”地一下滑倒了,菜汤洒了一身。当时那个动静特别大,整个食堂都安静了,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。

那一刻我只想逃,赶紧离开这个地方,但是我的左腿力量不够,地上又特别滑,我爬都爬不起来。那个场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,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难过。


学会面对“特殊”,是重要的人生课题 | 图源受访者

那几年,还好有家人保护我。我爸妈一直非常体谅我的难,在学校,我经常崩溃,经常请假不去上学,我爸妈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骂过我。每次我崩溃了,他们就让我回家,给我做好吃的,等休息好了,有力量了,再回学校去面对。


我的表姐,她原本在农村生活,为了能在学校照顾我,特地转来北川县城和我一起读书。她其实不适应城市生活,更喜欢山清水秀的乡下,第一次坐车来我家的时候,晕车吐到都快没意识了。但她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我,因为她觉得我需要她。我的中学生活有一半是由她支撑起来的。


还有我的好朋友们,他们都特别照顾我。中午为了等我一起去食堂吃饭,好吃的菜从来抢不到。我总会很内疚,说是不是因为我,才害你们吃不上小炒肉?但她们会说,那个小炒肉那么贵,吃不吃都无所谓。


还有在食堂摔倒的那次,我喜欢的男生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,不顾周围人的眼光,把我抱起来,完全不在乎我身上的菜汤弄脏了他的衣服。


这些珍贵的情谊托住了我。他们对我的好,多多少少抚平了一些我的敏感和自卑。他们就像黑暗里的星星一样,让我感觉到,我是值得被爱的。



越过那道坎



高考之后,我去了成都读大学,读会计相关的专业。


大二那年,我突然迷上了摄影,每天抱着电脑看其他摄影师的作品,想学摄影的心日益强烈。


爸妈起初是反对的,理由也很现实——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。摄影师需要拿很重的器材,而我一提重物就会身体不平衡,摄影需要多角度构图,而我没办法半蹲,甚至连站在地势不平的地方都困难。


或许是太久没有对一件事物这么着迷了吧,我想了又想,还是不愿意放弃。我开始兼职存钱买相机,报名网课学摄影,一有机会就接单练手。我特别喜欢拍人的眼睛,因为我觉得那是情绪的窗口,我喜欢记录一个人幸福的瞬间。


就这么积累着,坚持着,到了大学毕业,摄影真的成了我的职业。我和朋友开了一间小小的摄影工作室,一周能接到两三单,虽然赚得不多,但是能够自食其力,又因为在做喜欢的事情,每天都很快乐。


牛钰的摄影作品 | 图源受访者微博


2018年的“5·12”,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。

那年是汶川大地震10周年,汶川要举办首届马拉松,一个康复中心的姐姐向我发来邀请,问我想不想去?我答应了。活动当天正好是我的21岁农历生日,我隐隐觉得,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,想把它作为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。


为了方便长距离走路,我换上了轻便的运动短裤,拆掉了假肢外面的海绵,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小钢腿以真实面目示人。从家到活动现场的路上,我收获了200%的回头率。几乎所有人在看到小钢腿的第一秒,都会露出震惊的表情。


过去,我总想把自己藏起来。去超市会最后一个结账,坐地铁公交会最后一个上车。走在人群中,我习惯性地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可无论我怎么努力,还是会有很多陌生人好奇地侧着脑袋,悄悄打量我的腿。


而这次参加活动,走在路中央,被大家光明正大地看着,我的心情居然无比畅快。再也没有躲躲藏藏的目光,没有窃窃私语的讨论,在太阳光下,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朗,坦然,周围的人都在高声喊着“加油”。

牛钰参加汶川首届马拉松 | 图源受访者

二十多公里的路,我硬生生走了下来。走到最后,左腿肿成了气球,回家后我躺了三天,完全动不了。但我内心的那道坎儿,好像终于翻过去了。


汶川马拉松后,我的照片上了热搜,大家说我是“汶川最美马拉松女孩”。无数私信涌入我的微博,那些来自陌生人的鼓励和安慰让我哭了又笑,笑了又哭,我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,原来我的存在对于别人而言是有意义的,原来勇敢地站出来真的会给更多人勇气和力量。


也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获得了很多关注。这几年,我参加了很多公益活动,登上了上海时装周的舞台,见到了更宽广的世界,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
牛钰参加上海时装周 | 图源受访者

读中学时,我曾经和我爸哭诉,说只有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腿是假肢,每个人都把我当成正常人,我才会快乐。爸爸却摇头,说,“当所有人都发现你的腿是假肢的时候,你才会快乐。”那时候我不理解,现在明白了。


当我不再用厚厚的长裤把假肢遮起来,不再向新朋友隐瞒腿的状况,不再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,不再勉强自己做一些无法做到的事,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承认自己身体所受到的伤害,接受这个事实,不再躲躲藏藏,新的人生才真正开始。



往后的每一年,都是新生



这一路走来,其实快乐要比灰暗多。


我常说我是被爱包围长大的小孩,因为我有一对非常好的父母。他们乐观,豁达,坚强,从来没有给我的人生附加任何指标,只希望我健康快乐。


每次我受了委屈,哭着给我爸打电话,我爸总是说,没事,你先哭,哭爽了再说,然后就静静听我哭上半小时,等我的情绪释放完了,他再和我分析这件事该怎么处理。


我高中成绩不好,因为数学拖后腿,高考只考上了专科。但即使是这样,我爸还是给我摆了两桌酒,庆祝我考上大学。因为他觉得我中学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,还能有书读,已经很值得喝彩。


还有地震中救了我的小于叔叔,这些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,每当我的人生遇到需要抉择的重要问题,我都会给小于叔叔发消息,他就像是我的定海神针一样,是超越血缘关系的至亲。小于叔叔一直特别关心我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,挣了多少钱,考了多少分,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能健康、快乐地长大。


生活中的牛钰 | 图源受访者


虽然经历了地震,但我的成长过程,大多数时候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。
写《黑暗里的星星》时,我把高中的日记翻出来看,经常边看边笑。日记里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比如今天和闺蜜吵架了,明天要考试很发愁,喜欢的男生又和我说了一句什么话。
很多人对于残障人士总会有刻板印象,好像一生都在和病痛作斗争,一提起来就是乐观坚强的代名词,和残障人士相处,也容易在歧视和怜悯两个极端中横跳。

我写这本书也有一部分是想表达,残障人士和普通人并没有本质的不同。和大部分女孩一样,我也避免不了和朋友闹别扭,也有升学的压力,也渴望甜甜的爱情,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。


牛钰新书《黑暗里的星星》| 图源受访者

去年,我收获了属于我的爱情。那天我和朋友出门拍照,假肢被卡在了石墩的夹缝里,折腾了一小时都弄不出来,只好打119,求助成都消防。


小李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。他穿一身橙色制服,跑在队伍的最前面,几个消防员合力将石墩移开后,他小心地捧着我的假肢,蹲到我面前,问我需不需要他帮忙装上去?


临走前我开玩笑问他,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?他拒绝了,说让我有事打119。后来,成都消防邀请我上他们的直播间聊聊天,去了以后我才发现,小李也在。录制全程,他就一直坐在我旁边,听我讲自己的故事。


恋爱之后,我发现小李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男生。虽然表面话不多,心思却很细腻,不管我情绪多暴躁,或者多难过,他都能冷静地安慰我,和我一起解决问题。


因为职业的缘故,我和小李总是聚少离多,他每次出警的时候,我都非常担心他的安全。但是另一方面,我也特别为他这份职业骄傲。

我常常想,如果他在某一次出警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女孩,和曾经的我一样。他拉了她一把,说不定会改变那个女孩的一生。就像当年小于叔叔拉了我一把一样。

 

牛钰和男朋友小李 | 图源受访者


今年,距离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15年了,地震带给我的记忆也在渐渐淡去。曾经有记者问我,每年5月12日这天,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?我说,以前我会觉得这一天好特殊,现在会越来越觉得它普通,和平凡的一天没有差别。


真正的5月12日已经停留在了2008年。往后的每一年,都是新生。11岁时的地震曾让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长大了,没想到在26岁这年,我有家人,有朋友,有爱人,有事业,活得那么好,那么开心。

人生真的很神奇,我想,大概是因为人类内心的力量是无限的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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